洛杉磯的彼得森汽車博物館這樣形容 Carroll Shelby—

除了他,再也沒有任何人,對美國三大車廠的汽車設計帶來如此深遠的影響,每台他碰過的車子,都成為傳奇。

He was the only individual to influence the designs of all three major American automakers. Everything he touched became legend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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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電影《刺激1995 / Shawshank Redemption》的這句台詞,也很適合形容 Shelby—

有的鳥畢竟是關不住的,牠們的羽翼太光輝了。

Some birds aren't meant to be caged. Their feathers are just too bright.

當大多數的歐洲賽車手覺得美國賽車手根本不會開車時,他想要讓那些人嘗到冠軍被老美搶走的滋味。

當美國車主要花天價,從歐洲買回一台隔年技術就過時的跑車時,他決定要成立汽車公司,讓中等收入的車主,能買到一台平常能開出門的跑車,性能跟比賽用車相去不遠。

當美國車廠對於爭取國際賽車比賽的冠軍毫無計畫,甚至連想都不敢想時,他發誓要打造出第一部國產的冠軍車種。

他是《賽道狂人》中由麥特戴蒙飾演的 Carroll Shelby,如同一隻關不住的鳥,不管有多少人勸他打消念頭、說他癡人說夢,直到夢想成真之前,放棄都不是他的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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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The Carroll Shelby Story》傳記為他本人所寫,於 1967 年出版。2020 年 1 月 20 日配合電影熱潮,推出新封面版本。

我在去年就密切注意,結果一開賣馬上缺貨,直到 2 月初才收到書,陸陸續續花了一個月看完,再花超過兩周完成四篇文章。雖然已經錯過電影上映熱潮,連 DVD 都發行了,但我有自信這應該是網路上最完整、最多小故事的感想文章。

第一篇文章是 Shelby 的成長過程和車手生涯回顧。

第二篇文章是 Shelby 卸下車手身分的精采人生。

第三篇文章是 Shelby 最常被問到的問題,以及我看完傳記的感想。

第四篇文章是電影和史實的比較。

《賽道狂人》應該不會拍前傳,不如讓我來分享電影中沒提到的 Shelby人生故事吧!


【1923~1939】

Shelby 於 1923 年出生於美國佛羅里達州的 Leesburg,父親是一名郵差,經常要開車穿梭在崎嶇不平的鄉村道路上,從一大早送信到很晚,但 Shelby 不到五歲就愛上了父親開車的樣子,開始觀察家門口有哪些車經過,最有興趣的是會發生噪音和跑特別快的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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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Shelby 九或十歲時,被醫生診斷出有心臟雜音,很容易感到疲憊,因此每天下午都要休息好幾個小時,直到後來長高也變壯,症狀才逐漸好轉,到了十四歲更在父親的教導下學會開車。

高中時期的他對課業興趣缺缺,不過把握空閒時間的每一分鐘,去研究自己最愛的汽車,還有飛機,甚至有兩年的時間,為了要聽引擎發動的聲音,動不動就往機庫跑。

另外,父親看到 Shelby 對汽車的熱愛,不反對偶爾翹課去看賽車比賽,他會看現場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工作,換來免費入場的機會。也是在這個時候,決定長大以後要當一名賽車手。


【1940~1945】

即將高中畢業時,Shelby 首次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由於家裡無法繼續負擔學費,只好開始自力更生,原本想從機械師做起,存到足夠的錢再當賽車手,可是會花多久的時間沒人知道,最後他決定加入美國陸軍航空兵團。

Shelby 最早被派去打掃雞園和花圃,還有開消防車在跑道上待命,直到 1941 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軍方發佈新規定,高中畢業生如果對飛行有興趣,只要通過體能測試,就能接受訓練,有機會成為 flying sergeant,負責當飛行教練和試飛員。

不過 Shelby 連最低體重都沒達標,為了補上約十磅( 4.5公斤),他在三小時內狂吃香蕉和喝牛奶,直到量完體重才趕快去拉肚子,最後順利入選。

即使軍方採取精兵政策,嚴格淘汰不適任的學員,Shelby 仍然成功結訓,開始駕駛各種飛機,並且在 1942 年被任命為 flying serge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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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有一個交往中的女友 Jeanne,剛好住在德州北邊,他會把信或情書放在靴子裡,然後低空飛過對方家裡,把靴子丟到庭院中。

還有一次他為了讓 Jeanne 的母親對自己留下好印象,趁出任務的空檔飛到她們家附近的小機場,開 AT-11 教練機戴母女兩人在達拉斯上空兜風。

此外,Shelby 還協助測試新飛機,最難忘的一次是開雙引擎的 Beechcraft 飛機,儀錶板忽然起火,他先請同機的學員們跳傘,最後才輪到自己,在深夜中徒步走了 35 英里(約 56 公里),到早上九點才找到人求救。

1943 年 Shelby 和 Jeanne 結婚,隔年生下女兒 Sharon,接著在 1945 年日本宣布投降,他正式申請退伍,結束四年半的役期。


【1946~1952】

23 歲的 Shelby 馬上面臨一家三口的經濟壓力,他答應加入朋友的傾倒車事業,每天開車 12 個小時,同年兒子 Michael 出生,並且在隔年自己創業,負責運輸木材。

不幸的是遇到房市不景氣,家庭成員又多了小兒子 Burke,於是聽從岳父的建議,在 1948 年換到石油產業去油田工作,然而工資太少,加上要負擔生病母親的醫院帳單,不得不辭職想其他出路。

1949 年前途茫茫的 Shelby 做了性向測驗,結果顯示最適合的工作是飼養動物,他選擇養兩萬隻雞,沒多久就賺到將近五千美元,決定加倍投資,偏偏雞群罹患軟頸症,不到兩天大部分的雞都死了,也害 Shelby 破產。

這個時候開汽車廠的童年好友聯絡 Shelby,訊問是否有興趣當賽車手,讓他終於有機會實現兒時夢想。

首場出賽開的是英國的 MG,雖然出發的位置不好,他仍舊以大幅度的差距贏得比賽,引起某位裁判的注意,邀請他參加第二場比賽,接著第三場比賽改開 Jaguar 的 XK 120,第四場比賽改開 Allard,到了 1952 年底,連續四場都拿下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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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1954】

1953 年 1 月的賽事,Shelby 又駕駛 Allard 獲得冠軍,但沒有從任何一場比賽獲得酬勞,那個年代認為賽車是一項神聖的運動,幾乎沒有車手會拿獎金。

正當他為了生計煩惱時,Roy Cherryhomes 跟他聯絡,剛好旗下的車手跳槽,離開之前跟 Roy 推薦 Shelby。當時 Roy 願意負擔費用,加上提供的車子是 Allard,兩人一拍即合,在 1953 整年中出賽八或九場,一場都沒有輸過。

附帶一提,在某次練習時,Shelby 來不及換裝,直接穿農場工作服開車,被記者拍到刊登在報紙上,引來眾人大笑,卻意外打出知名度,他乾脆往後都穿工作服參加比賽,變成自己的註冊商標。

1954 年 Shelby 和其他三位車手代表美國賽車俱樂部,前往阿根廷和當地的車手比賽,結果其他三台車陸續故障而退賽,剩下 Shelby 駕駛的 Allard,最後他因為剎車和引擎起火,只跑完 96 圈,名次是第十名,這也是他生涯中最後一次開 Allard 出賽。

即使在阿根廷的表現不如預期,Alston Martin 車隊的經理 John Wyer 仍舊邀請他到歐洲比賽,另一方面,德州富翁 Guy Mabee 想要打造可以擊敗歐洲賽車的美國車,提供優渥薪水聘請 Shelby 幫忙,兩個選項都很吸引他,最後 Guy Mabee 同意出資買一台 Aston Marin,給 Shelby 在歐洲開,交換條件是沒有比賽時幫自己在較小和獨立的賽事當車手。

Shelby 到了歐洲之後,首次在英國 Aintree 開 DBR3 比賽,就取得第二名的成績。接著改開 Astons,生平第一次挑戰 Le Mans 24 小時耐力賽,才開始 90 分鐘,他在 120 度轉彎時不小心撞進沙丘,花了 45 分鐘才爬出來。接下來 Shelby 急起直追,到凌晨 1:50 追上領先群,此時發生前輪脫落的意外,時間不夠更換出問題的車體主軸,被迫放棄比賽。

同年另一場知名度較大的比賽在義大利的 Monza,由於車隊在 Le Mans 一次損失三輛車,John Wyer 同意出借一台 Alston,但其餘費用要 Shelby 自己想辦法,於是他和另一名英國車手決定保守出擊,在保護車子的前提下,嘗試拿到最佳名次。

同場出賽的還有 14 台法拉利,運氣很好的是當天下雨,其他車手無法全速狂飆,最後 Shelby 獲得第五名,以及兩千美元的獎金。

在歐洲出賽一陣子之後,Shelby 對媒體做出聲明:「在未來十年之內,我們美國將會有跟許多足以跟歐洲匹敵的優秀賽車手,甚至在 1960 年之前,可能就有第一位冠軍車手!」引起眾人哄堂大笑,只有 John Wyer 相信他說的話,兩個人也變成好朋友。

後來當富翁 Guy Mabee 改變心意,不想出錢買下 Shelby 開的 Astons 時,John Wyer 為了感謝 Shelby 替車隊的貢獻,請他不用擔心,自然會找到願意買車的人。

註:歷史證明 Shelby 的預測差點成真,1961 年 Phil Hill 成為首位奪冠的美國車手。


【1954~1955】

結束和 John Wyer 的合作之後,回到美國的 Shelby 收到賽車設計師 Donlad Healey 的邀請,聯手幫 Austin Healeys 車款打破多項 24 小時內的速度紀錄。

不過當 Shelby 從墨西哥市開車前往 Tuxtla Gutiérrez,由於交通標示混亂和錯誤,轉彎時以高速撞上巨大石塊,造成身上多處挫傷和割傷,還有骨折的手肘。

他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後,醫生說手肘是最不容易復原的部位,如果拖太久,以後無法恢復正確的活動姿勢,會影響賽車手生涯。

Shelby 動完手術後打上石膏,在 1955 年仍帶傷出賽,比賽前把石膏拿掉,改為套上玻璃纖維的護套,輕輕靠在方向盤上,再用膠帶黏住。比賽一結束再去最近的醫院,重新包回石膏。最誇張的是,那一年他依然贏得十場比賽的冠軍。

在 1955 年 7 月,Shelby 接到營建業承包商 Tony Paravano 的電話,已經收藏了約十台法拉利,還要再買十五台,想邀請他挑其中一台代表自己出賽。

最後  Shelby 選全新的法拉利 4.9 去西雅圖比賽,雖然 Paravano 任意改裝過車體,加上路面濕滑,還有馬力很大,開起來像穿溜冰鞋一樣,他還是拿到第一名,Phil Hill 第二,而  Ken Miles 第三。

第二場比賽在英國,這一次開改裝過的法拉利 4.4,屈居第八名。第三場比賽在義大利的西西里島,Shelby 第一次開新款的 Porsche RS,又是陌生的場地,最後依然贏得冠軍。

第四場比賽同樣在西西里島,是 Targo Florio 耐力賽,Shelby 開法拉利 3.5 取得第三名,以 28 秒之差勝過第四名的 Mercedes Benz。

28 秒看起來很少,卻是他提前好幾個禮拜去熟悉賽道的練習成果,全長 45 英里,但必須環繞山脈大約九百圈,Shelby 認為是最難適應和最難高速行駛的賽道,所以他每周七天只休息一天,其他六天幾乎從早到晚都在練習,正式比賽前已經跑過 80 到 90 次,超過 4000 英里的練習量。

第五場,也是 Shelby 最後一場跟 Paravano 合作的賽事,地點在美國的棕櫚泉,可是他開的法拉利 4.9 在出發時太快加速,車體騰空飛起,落地時把輪胎撞飛,不得不退出比賽。


【1956~1957】

在 1956 年 5 月,54 歲的前賽車手 John Edgar 打電話給 Shelby,看他有沒有興趣參加比賽,並願意提供任何車款。

Shelby 同意之後選了法拉利 4.9,第一場比賽在西雅圖拿下冠軍,正好是前一年奪冠的場地,差別在於去年氣溫只有 4 度,今年變成 38 度,他覺得比賽結束時,自己應該瘦了好幾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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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 Shelby 出賽二十場,勝率高達九成,五年來他第一次不用為了收入提心吊膽,過往的比賽大多數沒有獎金,也不能拿獎牌去換錢。

由於 Shelby 的優異表現,Edgar 在 1957 年又繼續跟他合作,本來是要加入法拉利車隊,但對方姿態太高,認為 Shelby 的賽車生涯才剛起步,他們車隊願意接受就已經是很大的榮幸,不應該拿任何一分錢,於是 Shelby 改開瑪莎拉蒂 4.5 出賽,並幾乎贏得 SCCA(Sport Car Club of America,美國賽車俱樂部)的每場比賽。

另外,Shelby 更準備在一級方程式賽車的 Grand Prix 大獎賽登場,是第一位跟瑪莎拉蒂車隊簽約的美國選手,合約年限為兩年,可惜後來因故取消。

接著 9 月在加州 Riverside International Raceway 的比賽,Shelby 連第一圈都沒跑完,過分自信的他以 80 mph (約每小時 128 公里)的速度直接撞上土堤,好幾顆牙齒脫落,鼻樑軟骨移位,當場昏了過去,是超過八年的車手生涯中最嚴重的一次意外,除了毀掉價值兩萬美金的瑪莎拉蒂 4.5,他的臉縫了 72 針,還要接受整形手術,X 光更顯示三節脊椎骨有受傷。

即使在鬼門關前走一遭,並未澆熄 Shelby 對賽車的熱情,兩個月之後,同一個場地,同一台賽車(已經修復完成),他決定要捲土重來!

比賽過程中,   Shelby 一度因為急轉彎而滑出跑道,被工作人員強迫在路邊等待 33 秒,但隨後拼命追上領先的 39 台車,在同一個彎道記得之前的教訓,沒有再犯錯,最終擊敗包括 Masten Gregory 和 Dan Gurney 等多位好手,贏得冠軍。

此外,1956 年 Shelby 成立了自己的跑車代理公司「Carroll Shelby Sports Cars」,主要以進口英國車為主,而且既然他幫 Edgar 開瑪莎拉蒂,乾脆也賣瑪莎拉蒂,是美國率先進口跑車的代理商。

為什麼 Shelby 不專心當個車手就好,偏偏要創業呢?其實賽車對他而言,不光是一種運動和生活方式,更是一種達成自己終極目標的方法。如果可以靠參加比賽打開知名度,並且有機會認識貴人,或許有實現的可能。

他的目標是打造一款美國國產的跑車,平常可以開出門,周末可以去比賽,而且製造成本和售價都很合理,不用像現在跟歐洲車廠訂車,要花非常多錢,等一年後拿到車子時,技術和配備都過時了。

Shelby 甚至還想把跑車賣給歐洲人,以成本來看,平均每一塊錢,美國的引擎可以產生更大的動力,加上工資比歐洲還低,生產時間也更短。

更重要的是,從來沒有一位美國選手開國產跑車贏得國際大賽的冠軍,Shelby 非常想要打破這個魔咒。

但是他沒有含金湯匙出生,有花不完的錢,只能靠高風險的賽車,一步一步往目標前進。比起在 Time 或者 Life 雜誌砸大錢刊登一次性的廣告,繼續參加比賽所花的成本更低,等於每次上場都是一次活廣告。

無奈的是,無論 Shelby 跟任何人或車廠提到這個目標,都沒有受到重視,甚至以為在開玩笑,更何況沒有資金,現階段他只能先專注在賽車,等待時機到來。


【1958】

在 1958 年,曾合作過的 Alston Martin 車隊經理 John Wyner 邀請 Shelby 加入車隊,可是二月時要先開瑪莎拉蒂 4.5 去古巴比賽,繞著 3.1 英里的賽道開 90 圈,由於這台車太耗油,Shelby 跟機械師討論後,首次採取「不休息」戰術,在車體四周擺滿汽油桶,一共有 80 加侖。

結果在第五圈時,一名古巴車手開的法拉利失控撞上賽道邊的觀眾,當場害六人喪命,至少三十人受傷,比賽被強制中止,冠軍給了最快跑完五圈的同隊車手 Stirling Moss,對 Shelby 來說,雖然沒機會測試「不休息」戰術是否有效,至少獲得不錯的報酬。

三月則是 Sebring 的 12 小時耐力賽,Shelby 和搭檔開的是 Aston Martin 的 DBR1,拚到比賽只剩最後兩小時,才因為變速箱故障而退賽,不過他全場都給五台全新的法拉利 Testa Rossas 很大的壓力,其中三台車也因變速箱有問題沒有完賽。

五月 Shelby 去參加 Belgian Sports Car Grand Prix 大獎賽,開賽前有車手開 Mercedes身亡,連帶讓他更加謹慎,最後開 DBR3 拿到第三名。

六月是在德國舉行的 Nürburguring Thousand Kilometers,Shelby 開全新 DBR1 出賽,沒多久變速箱故障而停賽,最後由 Stirling Moss 連續兩年奪冠。

接下來是 Le Mans 24 小時耐力賽,Shelby 卻得了痢疾,幾小時之後不得不改由其他車手駕駛 DBR1,比賽結束由法拉利車隊贏得冠軍,Aston 車隊為亞軍。

至於 1958 年的最後一場賽事,是十二月在 Nassau 舉辦的 Tourist Trophy,Shelby 開瑪莎拉蒂 4.5 ,在一次進入維修區換胎後,車子出現狀況發不動,害他又失去一場原本有機會獲勝的比賽。

另外,Shelby 在 1958 年把跑車代理公司的股份賣給了其他兩位合夥人,並授權他們可以沿用「Carroll Shelby Sports Cars」的名稱。


【1959】

首場比賽是在英國的 Silverstone,Shelby 開到最後一圈時,引擎的活門掉落,維修團隊用盡各種方法都無法恢復動力,不然他很有機會擊敗法拉利拿冠軍,至少也有亞軍。

六月初在德國舉行的 Nürburguring Thousand Kilometers,Shelby 開 Porsche,出現引擎問題而放棄比賽,被同車隊的 Stirling Moss 贏得冠軍。

儘管他從 1958 年到 1959 的比賽表現都不好,但沒人想到 Shelby 職業生涯的巔峰就出現在 6 月 21 和 22 日的 Le Mans 24 小時耐力賽。當時 Aston Martin 車隊連續九度參賽,其中三次拿到亞軍,五次發生機械問題或遇到意外,始終跟冠軍失之交臂。

今年 Aston Martin 車隊有三台車出賽,和 Shelby 合作的是英國車手 Roy Salvadori,由於兩人都有多次參賽經驗,而且總是遇上各種問題,乾脆不擬定任何戰略,甚至練習量也比別人少,決定要當兩位最輕鬆的賽車手。

車隊的要求為盡量少用剎車,Shelby 開的 DBR 1/300 的剎車片是三台車中最耐用的,可是更換很花時間,因此車隊希望減少換剎車片的次數。

比賽在下午四點開始,等進行到凌晨四點,賽程剩下一半時,搭檔 Roy 已經緊追在第一名的法拉利後面,忽然間整台車震動地跟快要解體一樣,緊急進站換掉出問題的左後輪。

這次維修讓法拉利又拉開兩圈以上的差距,等 Shelby 一接手,他開始加速追趕,一小時之後,趁法拉利進維修站,Shelby 趁機縮短差距,一口氣追成落後兩圈,再變成一圈,甚至取得領先,最後把車子交給 Roy 時,已經和法拉利有兩分鐘的差距,穩穩地拿下比賽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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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lby 和  Roy 更一起創下該年的新紀錄,以平均速度每小時 112.5 英里,跑完 2720 英里,勝過法拉利的平均速度每小時 112 英里,跑完 2684.5 英里。

賽後 Shelby 只想好好休息,他整整 24 小時沒吃任何東西,光靠喝可樂提神而已。這是他當賽車手以來的最大成就,尤其 Le Mans 24 小時耐力賽被認為是世界上最艱難的比賽。

到了九月份,最後一場比賽是 Goodwood 賽道的 Tourist Trophy,車隊的秘密武器是新款的壓縮空氣車身頂高器 (compressed-air jacking system),換完輪胎和加油最多只要 30 秒,法拉利車隊最快還需要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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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lby 和另外兩位搭檔一起取得勝利,風光替 Aston Martin 車隊贏得四場大賽中的三連勝,更驚險拿下世界車廠冠軍錦標賽的總冠軍,以總積分 24 分勝過法拉利車隊的 22 分,以及 Porsche 車隊的 21 分。


【1960】

在 Shelby 即將參加紐西蘭的大獎賽前夕,某天早上醒來胸部傳來劇痛,像是有把刀插在胸口,持續一整個禮拜,但醫生堅持心臟沒有問題,是頸部斜角肌影響流到心臟的血液,交代他放鬆心情就好。

接下來的一整個賽季,Shelby 都靠緩解心絞痛的舌下碇硝酸甘油 (Nitroglycerin) 出賽,讓疼痛稍微緩解,直到被另一名醫生確診為狹心症,因為冠狀動脈阻塞,導致血液無法充分流入心臟,並建議 37 歲的他應該退休。

Shelby 隨後又參加在丹佛的比賽,打破平均時速和最快圈速兩項紀錄,輕鬆贏得冠軍。當時他選擇跳過 Le Mans 24 小時耐力賽,改把目標放在「美國跑車總冠軍」,而且在四月和六月分別在   Riverside 和丹佛獲勝,只要最後一場進入前幾名就能如願,於是報名了十月在 Laguna Seca 的大獎賽,沒想到最後以第四名坐收,決定好好考慮退休。


不過跟要戒菸的人還要抽最後一根一樣,Shelby 又參加十二月在 Riverside 的比賽,由於引擎問題僅拿到第五名,讓他認清賽車的本質為有輸有贏,自己的狀況只會愈來愈不好,不如見好就收。

而且心臟問題不是開玩笑的,加上還有打造美國國產賽車的夢想,相比之下,放棄賽車是比較合乎邏輯的選擇,雖然這是無比艱難的決定,畢竟這是他最愛的運動。

因此 Shelby 在奪得 Le Mans 24 小時耐力賽冠軍的隔年,聲望如日中天之際,就此告別賽車選手的身分。

然而賽道傳奇的落幕,也將會是另一個傳奇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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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為什麼我認為 Shelby 很符合「美國隊長」的形象?因為他們兩人都代表勇於挑戰的美國精神,美國隊長率領士兵對抗納粹組織「九頭龍」,Shelby 則是跟美國車廠合作,要以國產跑車對抗法拉利和其他歐洲跑車。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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