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山秀夫之《64》讀後感想—從追逐背影的人，努力變成重疊身影的人！ @ Ryan / 小凱的部落格

三上信義由刑警被調任到 D 縣擔任公關長，沒想到女兒失蹤，警察廳長官又要來視察 14 年沒破的 64 綁架案(發生於昭和 64 年)，加上惹惱各家記者，還有刑事部的刁難，讓他的工作和家庭都亮起紅燈。

到底 64 懸案能否在只剩一年的公訴期偵破？警察廳長官來視察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刑事部為什麼與公關長為敵？三上是否能保住公關長的職位？女兒和 64 綁架案又有什麼關聯呢？

這是一本很緊湊和精彩的推理小說，印象最深刻的是三上的心態轉折，怎麼從只顧自己，轉變為帶領部屬；怎麼從只想當過水主管，轉變為堅守崗位。

我一方面感受到職場的現實，一旦加入組織，就只能服從和失去自由，另一方面也感動於職場的溫暖，能遇見真心想追隨的主管，雖然不見得能一直替對方賣命，至少可以期許自己變成想讓人追隨的主管。

我從「對自己」、「對部屬」和「對上司」三個方向，分享主管能從《64》中學到的 14 件事：

Part 1：對自己

分成以下五點：

1.找出想走的道路

2.該有的心理覺悟

3.絕對不同流合汙

4.不要忘記使命感

5.切換情緒的開關

【找出想走的道路】

三上被賦予的公關長職責，隸屬於警務部，卻被形容為消波塊或人形立牌，被推出去討好或對付記者，降低對警方的批判。與此同時，警務部不願意提供太多有用的情報，等於把人送上戰場，但不給武器。更糟的是，刑事部也把公關室當成記者的走狗，等於夾在「記者、警務部、刑事部」之間，很難發揮又腹背受敵。

至於三上本人是怎麼想的呢？

他任職刑警第三年時，被調任公關室一年，回到刑警單位之後，更加拼命工作，多次獲獎，結果 46 歲時又被派任為公關長，雖然會想能幫公關室做什麼改變，不過內心知道只要撐過兩年，便能回到熟悉的刑警身分。

「您只是來公關室沾醬油的吧？這裡只是您回歸刑事部之前，一個暫時安身的地方而已。您看不起公關的工作，純粹是不得已才硬著頭皮幹下去...您被趕出警務部也不痛不癢，因為您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裡，所以才敢像那些高考組的一樣，講這種不負責任的話。」~《64》

這是部屬諏訪對三上當面說的話，當主管無心在此，即使漂亮話說再多，大家還是能察覺並不想留在這個部門。

「他們(公關)也有屬於自己的驕傲，也多虧大家夙夜匪懈完成職務，這個巨大的組織才得以順利運作。公關室也有公關室的驕傲，刑警雖然笑我們和媒體暗通款曲，但我並不引以為恥。對自己人阿諛奉承，關閉對外的窗口，這才是真正的恥辱。」~《64》

「我沒有出賣自己的靈魂。可是，我對刑警工作也沒有眷戀了。這件事無關刑事部或警務部，我只是要完成自己的工作。」~《64》

面對部屬的質疑，以及內心的反覆掙扎，最後三上總算確認自己的想法。被放在哪個位置，就該把被賦予的任務達成，而不是當個跳板。

最重要的，做個對得起自己的人，也夠資格擔任上司的人，因此他不再考慮退路，決定要做一名稱職的公關長。

對照現實的職場，不少換部門的主管都會面臨相同狀況，雖然上面的命令無從拒絕，可是搞清楚內心的想法，找出該走的道路，絕對是當務之急。要棄船逃跑，還是同舟共濟，做出的決策和給人的觀感，是完全不同的。

尤其主管是整艘船的掌舵者，每個決定都會影響團隊的方向，有了內心的羅盤，才能指揮大家該往哪走，心沒定下來，永遠會迷路。

【該有的心理覺悟】

三上自己當了二十八年的部下，他很清楚沒有一個部下是真心服從的，也沒有一個上司是真正了解部下的內心。然而，每個上司都自以為是上帝，一有新的部下就思考如何發揮對方的利用價值，並擅自替所有部下分門別類，貼上自己比較好理解的單純標籤。~《64》

三上原本把部屬當成貼上標籤的人，以刻板印象來決定任務，沒有多花時間去了解他們，直到改變心態，說服自己要好好做公關長，才慢慢拉近與部屬之間的距離。

地位會影響一個人的性情，且不見得是好的影響。~《64》

松岡是搜查總指揮，也是尾坂部道夫的接班人，身上卻絲毫沒有驕傲的態度。那是見過世面的眼神，公正又溫和，源於無可動搖的信心。~《64》

在職場之中，同樣是主管，態度大不同。有些擔任管理職很久的人，已經忘記當部屬的感覺，不太能體恤他們。

相較之下，公司內有一位我很尊敬的學姊，明明是很資深的主管，依然非常客氣，無論對同事、部屬或秘書，都沒有任何架子。專心聽你說話，立刻打電話幫忙解決問題，並且說自己跟大家一樣，都是拿公司薪水的「打工仔」。

在她身上，讓我學到一位主管該有的自覺，身為主管的人，並沒有地位比較崇高，只有更加重大的責任。不是來當官的，是為大家服務的，心態如此，行為如此，跟著團隊一起奮戰，不是只求自保，把部屬當成工具。

【絕對不同流合汙】

發生類似 64 案件的綁架案時，有一個可能性是刑事部自導自演，但刑事部參事官松岡曾經灌輸給三上一個觀念，讓他不太相信這個推論。

警方握有上帝的權柄，水再髒，也不代表我們能弄髒自己的手。不要因為沒犯人可抓，沒功勞可享，就做那種卑劣的搜查行動。~《64》

在公司裡面，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同事，有上班看網路漫畫的，有偷把公司資產拿來用的，我們會在心裡給他們貼上標籤，卻不能抱著「他們都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的心態。

首先是人要見賢思齊，要學就學好的，不要學壞的，或許那些人只佔墊底的十分之一，為什麼不跟最優秀的十分之一學習呢？

還有，每個人的職場之路是自己所選的，他們要打混或偷竊，那是他們的選擇，跟我們無關。說到底，內心的道德標準能夠幫助你判斷是非，尤其是身為爸媽的人，做那些事情，如果給孩子知道，難道不怕有樣學樣嗎？

【不要忘記使命感】

當公關室討論如何對應記者的抵制行動時，課員美雲對三上提出自己的建議：

「派出所員警每天都透過他們的勤務，向世人證明警察的本質是良善的。立志當警察的人都是如此，大家都希望服務人群，讓這個社會更加美好。年輕的派出所員警不會隱藏自己的正義或使命感，我認為這分直率也影響到了那些記者。」~《64》

「我明白沒有戰略無法因應媒體，但真想打開一扇窗口的話，不要過度使用戰略才是最好的戰略。」~《64》

在小說中，「警道」的出口就是「正道」，拿出真誠的態度，賭上前途說出實話，才能讓記者願意相信自己。

這一點很值得主管學習，隨著年資的增長，想法和做法難免會僵化，或者花太多時間在擬定策略，忘記了工作的初衷。

不知道要怎麼做的時候，問問自己為什麼選擇來到這裡，為什麼還在這個崗位，到底想要改變什麼，或許便能明白該用哪一種方法。

【切換情緒的開關】

三上為了公關室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雖然娶到漂亮的女警美那子，但回家跟她只有必要的互動。

三上動了動筷子，平時他只是為了對話而對話，講過的事情一下就忘記了。~《64》

三上為自己的愚蠢懊悔不已，他對工作的事情看得很透徹，卻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妻子，這還稱得上人生嗎？~《64》

無論是不是主管，上班族回到家都要有切換情緒的開關方式，從「上班模式」轉換為「家庭模式」，例如在車上待幾分鐘再上樓，或者在玄關放鞋子和深呼吸，暫時放下工作，先把注意力留給家人。

不過實際執行的難度很高，科技業的下班時間形同虛設，回到家也要持續關注 email、Skype、WeChat、Line、公司專用通訊軟體，接聽公司手機的來電，幾乎除了睡覺之外，都無法忘記公事，甚至有時候還會夢到待處理的事情。

另外，因為疫情的關係，很多公司改成在家工作，讓夫妻的情緒更加緊繃，在沒有後援的情況下，白天一邊處理公事，一邊對付小孩，往往晚上已經筋疲力盡。以前去辦公室上班，至少回家還有心情和體力陪小孩玩一下，WFH 是爸媽提早把電量耗盡，小孩反而整天電力充沛，如何避免夫妻和親子關係惡化，考驗每個人的智慧。

Part 2：對部屬

分成以下七點：

1.主管要幫忙挨刀

2.培育部屬的必要性

3.尊重部屬的想法

4.過錯要一起承擔

5.記得給予部屬肯定

6.特別照顧畢業生

7.為部屬而戰

【主管要幫忙挨刀】

當記者與公關室的衝突逼近最高點，甚至可能丟掉公關長的工作時，三上決定親上火線，而且不帶任何一位部屬，在大家想要阻攔他時，說了這一句話：

「這一次乖乖待著。如果你是上司，接下來的場面你也不會帶部下去的。」~《64》

三上獨自承受記者們的怒火，以及接連而來的大罵，把壓力全攬在自己身上。

當主管的人，等於是對整個部門負責的人，成功是大家的功勞，失敗則跟自己脫不了關係，絕不是推部屬出去死，自己躲在後面看好戲。

就算你真的這樣做，高階主管難道會相信嗎？下面的人自行做決策，而你是不沾鍋？或者是你沒有掌握工作進度？

另外，部屬的眼睛是雪亮的，哪種主管可以跟，哪種主管不可以跟，都跟主管的所作所為有關。

【培育部屬的必要性】

三上的直屬主管是警務部部長赤間，但重要的情報不會告訴三上，覺得如果不知道就無從洩密。而三上對部屬也是這樣，只透露有限的情報，不讓他們掌握大局，後來才改變作法。

八個月前他暗自決定，兩年內要回歸刑事部，所以也懶得在警務單位培養部屬。如今回過頭來看，他很後悔自己做了這個無可挽救的決定。~《64》

我覺得隨著新專案愈來愈多，部門內每個人的戰力都要提升才能應付，所以資訊必須要及時分享，並且讓他們參與決策的過程。

否則光靠一個人，能夠管理的幅度有限，人數繼續擴編，勢必要分組，因此培育部屬是不能停止的工作。

【尊重部屬的想法】

公關室在面臨記者的抵制時，部屬邀請記者去酒店喝酒，順便探聽情報。不過三上知道唯一的女性成員美雲也出席時，很堅持警察不該用美色處理問題，直到美雲對他說：

「待在公關室的人，都明白您現在有多辛苦。有些事情光說場面話沒法解決，得弄髒自己的雙手才行。您深感苦惱，卻不得不那樣做，甚至強迫自己接受那樣的做法。您命令組長和主任去做髒活，其實內心根本不願下那樣的指令，您厭惡自己那樣做。這些大家都看在眼裡，可是—」

「請不要讓我當您的替代品。把所有漂亮的事情都推給我，讓我一個人不受任何汙染，您用這種方式欺騙自己還保有赤子之心，太狡猾了。我不想成為替代品，那太難受了，我也想打開一扇對外的窗口。」~《64》

這一番話讓三上檢討自己對美雲的看法，原本想在轉任公關長的兩年之內，好好保護這個部下，不要受到汙染，卻沒想過她也是成員之一，想要在工作上有所貢獻，累積成就感，無論是跟記者喝酒，或者建議讓記者更信任公關室的方法。

通常主管對每位部屬的發展有自己的規劃，從負責的事情、處理的方法、繳出的成果，大概知道天花板會在什麼地方。可是也不能太一廂情願，或許部屬有自己的目標，所以要想辦法在組織與個人目標之間取得平衡。

例如公司要求的任務是偏向內部協調的產品管理，但負責人對於跟客戶討論新產品也有興趣，如果日後有類似的會議，至少可以安排一起出席，一方面讓工作內容有點變化，另一方面能做到內外兼修，對應外部客戶或內部同事都沒問題。

【過錯要一起承擔】

當年的 64 綁架案，有一名成員日吉因為操作疏失，沒有錄下犯人的聲音，覺得自己要對小女孩的死負責，從此關在房間長達十四年。三上打電話跟日吉說：

「你覺得自己有責任那很好，證明你是一個正直的人。可是，你不該把組織的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那是不可能的事，而且那種想法也太自大了。責任應該一起分擔才對，每一個參與搜查的人都該公平承擔一樣的痛苦和愧疚感。這樣你懂嗎？」~《64》

他覺得沒抓到犯人是很多個失誤加在一起所造成，絕非單一失誤的影響，希望日吉至少可以說說話，不要一個人承受莫大的壓力。

現實職場同樣如此，重大的錯誤好比某筆訂單要請工廠重工，不可能只是一個人的過錯，A 知道客戶的要求，B 清楚廠內的限制，主管有掌握進度卻沒仔細確認，最後錯誤就發生了。

此時有人自認是他的錯，主管該做什麼呢？

與其抓出戰犯，不如找出對策。首先要站出來扛責，去跟高層主管道歉，去跟相關單位協調，先讓重工開始進行，降低對出貨時程的影響。

接著才是防止對策，讓內部知道重工費用，說明出錯的來龍去脈，並建議改善作法。沒有人希望犯錯，但犯了錯至少要學到東西，假如把握這次的經驗，將來不再犯同樣的錯，這筆學費(重工費)才沒有白花。

【記得給予部屬肯定】

三上得知記者取消抵制，並願意配合長官視察提出問題之後，他立刻對公關室的成員、主任和組長，分別說了以下的話：

「妳應該感到驕傲，這就是沒有戰略的戰略所帶來的成效。」

「唷，藏前啊，你去教那些記者採訪的訣竅吧。」

「諏訪—多謝你啊。」~《64》

即使親上火線的是自己，三上沒有忘記提供建議的人是美雲，更把功勞與大家共享。他內心的感覺是：

他終於在刑事以外的單位，擁有了自己的部下。~《64》

這是小說讓我很感動的情節之一，當主管的人，要記得定期肯定和感謝部屬的貢獻，而且你的部下不是你的部下，並不是有一張組織圖，大家就要乖乖聽你的話。

主管要以身作則，被動聽從和主動追隨，是截然不同的領導境界，身為主管的人可以自我檢討，自己是屬於前者還是後者。

如果你沒有現在的職稱，失去考績評比和決定獎金的權力，還有多少人願意信服你？願意跟你一起工作？甚至願意跟你做朋友？

如同公關室組長諏訪對三上說的：

「我...我之後...還想繼續在您手上做事。」~《64》

這應該是一位主管能得到的最高肯定了。

【特別照顧畢業生】

當 D 縣的地方記者被東京本社的記者掌握主導權，內心無法接受時，三上才想通 D 縣對於他們的意義，人對於第一份工作總是抱有特別的情感。

人生中第一個勤務地點是非常特別的。新鮮人離開父母的庇護獨自生活，忙著學習工作方法，記下當地的店鋪和街道，自己張羅食衣住行，解決生活上的各種煩惱。這是每個人扎根茁壯的機會，第一個勤務地點才是自己誕生的地方，比故鄉更像故鄉。~《64》

如果部門內有剛畢業的學生，主管的確要多花時間指導和照顧。職場不像學校，沒有既定的教科書，新人除了從被分配的工作中學習，也從主管的一言一行中學習。

遇到摸魚的主管，即使新人本身有正面的學習態度，也可能跟著一起混；遇到認真的主管，新人會把對方當成榜樣，希望有一天具備類似的能力。

畢竟這是第一份工作，不像其他員工在不同的公司服務過，跟隨過其他上司，除了有比較的基準，還有本身的工作準則。

因此當主管的人，一定要定期關心剛出社會的新人，脆弱的小樹苗能不能成長為穩固的大樹，主管的影響格外關鍵。

【為部屬而戰】

當犯罪手法類似 64 綁架案的重大案件發生，記者威脅除非透漏更多消息，否則要破壞雙方的協議，三上只好冒險去找刑事部課長(參事官)松岡，希望至少能問到被害人的姓名。

當松岡問他為何在廁所蹲點，等將近三小時也要見自己一面時，三上的回答是：

「現在我的部下還在本部奮鬥，我得幫他一把。」~《64》

後來部屬仍然控制不住會場的記者，三上只好再去一趟刑事部，雖然離開劍拔弩張的會場鬆了一口氣，但他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能夠脫身是因為部屬的犧牲打戰術。

一想到被留在記者會現場的部下，三尚在戶外享受到的解放感，全都變成了愧疚感，以及鞭策自己的動力。他不能對部下見死不救，也絕不會見死不救。~《64》

上司與部屬的關係是互相影響的，有認真的上司，部屬也不太敢打混，相對來說，有拼命的部屬，同樣會激勵上司跟著拚。

面對永無止盡的工作，要每天打起精神去上班是很難的，大概只有創辦人可以做到，其他的受雇員工都是餬口飯吃。

雖然如此，每一天還是要工作，不如找出想要上班的動機。其中之一就是為了伙伴，想到大家都很拚，自己也不能落後，甚至要趕快把手上的事情做完，看哪個人需要援手。

Part 3：對上司

分成以下兩點：

1.不要跟讓上司送死

2.從追逐背影變成重疊身影

【不要讓上司送死】

三上的直屬上司為刑事部部長赤間，平常對於不合理的命令，他會據理力爭，至於是否讓赤間落入記者們所設的圈套，他仍在天人交戰著。

三上和眼前的男子沒有任何情義可言。但看著對方去送死，三上仍覺得是背信之舉，愧疚感也逐漸淹沒其他情感。~《64》

中階主管是夾心餅乾，對下要領導部屬，對上要服從主管，有些命令直接執行不見得是最好的方式。可是千萬不要跟主管對罵或起衝突，或者明明知道有問題，卻沒有明確告知上司，因為對方之於公司的價值遠高於我們，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公司畢竟是以績效考量，只要能達到目標，沒有違法情事，大部分對於員工的行為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從前的我，是道德魔人，非黑即白，最看不慣打混摸魚、公器私用、不公不正的人或主管。

現在的我，知道要適應灰色模糊地帶，對於部屬，如果成果有符合預期，過程並不需要過度干涉。對於主管，如果沒有在背後捅自己刀，既然身在同一個團隊，就一起把事情做好。

【從追逐背影變成重疊身影】

刑事部課長(參事官)松岡是三上以前的上司，因為新的綁架事件，三上才又回去找松岡，再次見識到老長官的能耐，有點想再次替對方效命。

他對刑警已經沒有眷戀—這句話收不回來了，他也不打算收回來。然而，他內心還是有一大遺憾。

真想再體驗一次，替這個男人工作的感覺。~《64》

這是整部小說之中，最感動我的一段話。

正常人的職場之路都很長，二十到三十年都有可能，能夠遇到好主管是非常難得的緣分，但沒人可以預料這段緣份能持續多久，有時候是對方換部門，甚至離開公司，有時候是自己跳槽，所以還在一個團隊的時候，要積極從對方身上學習。

D 縣警要付出十四年前的代價，被所有媒體視為眼中釘。三上要親自迎接那一刻，以公關長的身分陪伴松岡參事官，一起踏上萬劫不復的記者會現場。~《64》

在小說的結尾，三上有了新的覺悟，他已經不是說走就走的人，還有一群需要自己、自己也想跟他們打拼的夥伴，因此他主動拒絕調職，要繼續當公關長。

再回頭談真實職場，當自己跟老長官的緣分已盡，除了繼續保持聯絡，還可以讓自己也成為讓人願意跟隨的主管。

我很慶幸自己曾遇過這樣的上司，說再見的那一天，在公司廁所先哭十幾分鐘，才敢去她的辦公桌告別。

我永遠記得她的面試，為我做過的小事，曾問過我的關心，而且每次讀到職場小說對好主管的描述，總是第一個想到她。

自己能夠做的，除了懷念，就是從一位追逐別人背影的人，試著變成重疊身影的人！

以前的長官怎麼對自己好，就怎麼對部屬好；以前的長官怎麼給自己舞台，就怎麼給部屬舞台。

在我和她下次見面之前，讓自己的能力逐漸提升，希望能有更多的自信，和更多的資格，在老長官面前說說工作的近況。

【64】

前面談完了主管能從《64》學到的14件事，那整本小說的中心思想是什麼呢？

我認為是找出職場的「正道」，不管是部屬或主管，只要還在公司這個組織，永遠不可能逃避這個問題。

困難的路終究也是路。~《64》

今天的光陰他只用在今天，不用追求虛無飄渺的明天，刑警的制服、外皮、血肉也一併捨棄了。失去了原有的歸宿，他才明白在這裡任職的現實有多麼重要。不正視眼前的現實，又豈能看到下一個現實呢？

警察有該做的職務，不管上面的派多少高考組來當部長，這才是真正的現實，才是不變的事實。警察該負的職責一向扛在我等基層的肩上，警察廳根本就沒有做實事的警察。整天跟一個連實體都沒有的概念較勁，迷失自己該負的職責，算不上真正的警察。~《64》

三上需要一份工作，失蹤的女兒更仰賴警務部協尋，很多事情不得不做，上司的命令不得不聽，連辭職的選項也沒有，然而他終究扭轉了自己的命運，改變的契機就是找出忠於自己內心的正道。

換成上班族來看，不見得每個人都能成為自由工作者，可能是沒有意願或欠缺能力，或者還在等待時機，在那之前，領公司的薪水，就要好好做事。

職場有很多無奈與現實，但有些任務要集結眾人之力才能完成，組織變大也一定會有弊病，只是小螺絲釘的我們到底能做什麼？

與其過一天算一天，跟機器人一樣什麼也不想，不如花點時間思考想走的路。先不要考慮未來的方向，如果今天沒做好，在這個位置沒盡責，心態沒有改變，去到哪邊都一樣會迷失。

至於什麼是屬於自己的正道？

只能靠自己去找出答案，到底想要追尋什麼？能夠幫助別人什麼？能夠改變什麼？

一旦想清楚了，才不會任人擺布；一旦決定方向，才不會隨波逐流。

再困難的路，只要朝正道去走，也有抵達目的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