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是对于短跑选手极为不利的雨天,身体和精神状况都已经在无法负荷的临界点。除了感染肺炎,也因为连续两天出赛疲惫不堪,脑海中也不断出现怀疑自己能否完成比赛的疑虑。而起跑的枪声响起后,果然一如预期地大幅落后,再怎样也不甘心一路看着其他选手的背影结束比赛,将来才后悔没尽全力。剎那间像是一颗着火的绿色慧星,用尽最后一丝一毫的力气燃烧自己,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加速划破天际,在眼前的是两个清楚的英文字母-WR (World Record)。在2008年9月16日这一天,Oscar Pistorius在北京帕运的400公尺短跑决赛,以47.49秒创下世界纪录,并且成为短跑项目的三冠王,荣获 100 公尺、200 公尺以及 400 公尺的金牌。过去一千四百六十天以来的努力有了代价,或许可以换一种说法,从他学会跑步的那一天起,就从来没有放弃过持续超越自己的念头………



【The Story】

Oscar Pistorius在1986年出生时左右脚都少了腓骨,经过父母研究相关信息以及遍访名医,他们决定在他十一个月大时施行双脚截肢手术,因为那个时候Oscar还没有学会走路,不会知道用脚行走的感觉,相对减少心灵上的创伤。六个月之后,Oscar开始配戴义肢,从那个时候起,他变成精力十足的野孩子,老是当哥哥的小跟班,也喜欢去挑战最高和最不可能攀爬的地方。



Pistorius家族的人都热爱运动,Oscar 高龄九十一岁的祖父每天仍然上体育馆健身,定期到世界各地旅行,所以父母也一直鼓励Oscar多加尝试不同的体育活动。另外,父亲也会因为Oscar能够做出体操动作、完成更多下的仰卧起坐和伏立挺身,而给更多的零用钱。就读初中时,Oscar便曾拿过摔角奖牌,并多次参加铁人三项比赛。后来进入以纪律和体育闻名的Pretoria 高中,Oscar参加过板球、网球、橄榄球,以及水球队,其中他最爱的体育项目是橄榄球,跑步反而是他最不感兴趣的活动。但是在十六岁的一场橄榄球比赛中,Oscar跳起在空中争球,却被两名敌队球员擒抱,膝盖因为严重撞击而重伤,不得不退出球队。之后Oscar在医生的安排下开始复健,本来练习短跑只是其中的一个疗程,一心想要赶上来年的橄榄球球季,但此时他穿戴的义肢也从手工打造的笨重材质改为较轻的碳纤维,让他逐渐发现跑步的乐趣,并在短短受训三周后拿下100公尺比赛冠军。自此之后,Oscar展开了他的运动员生涯,接受正式训练,一年后便代表南非参加2004年帕运短跑比赛 (Paralympic,伤残奥运),并且跌破众人眼镜,初次参赛便夺下100公尺铜牌和200公尺金牌。

2007年IAAF 国际田径总会修改竞赛规则,禁止运动员以任何科技产品 (例如弹簧或轮子) 来提升自己的实力,并在针对Oscar做过测试之后,提出声明指出碳纤维义肢给予他速度上的优势,不准Oscar使用该款义肢比赛,也取消他参加 2008年夏季奥运的资格。此时的Oscar不只要继续练习以面对田径场上的竞赛,在轨道之外也要为了自己的名誉而奋战。除了有主动并愿意免费帮Oscar打官司的律师团,还有由 MIT 和其他学校教授和专家组成的团队,以更严谨和精密的摄影和实验方法,证明Oscar的竞赛成绩是他个人的能力使然,和碳纤维义肢无关。另外,从2004年起Oscar便使用相同的义肢,然而比赛成绩却持续在进步。相对而言,使用同款义肢的选手从未跑出和他一样的成绩,于是诉讼一年多的纠纷画下句点,Oscar 终于获准参加2008年的北京帕运。

在2012年的伦敦帕运中,Oscar顺利卫冕400公尺金牌,在200公尺则是拿下银牌,并帮助南非代表队拿到400公尺接力赛金牌。而他更获邀参加伦敦奥运的400公尺个人赛和接力赛,在个人赛他以第二名的成绩进入准决赛,后来名列第八。虽然未能在正式的奥运比赛中获得奖牌,但是能够跑出符合参赛资格的成绩,和其他双脚健全的选手同场竞技,甚至还跑赢部份选手,就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成就,希望在2016年的里约奥运还可以看到Oscar 卖力冲刺、转瞬为风的身影!



【The Key Takeaway】

我从2012年的伦敦奥运才开始注意到Oscar,在查询相关信息时发现正好 Amazon.com 有贩卖此书,可惜美国版要到9 月才贩卖,所以直接由出版社所在地的Amazon UK订购。虽然运费比书还贵,还整整等了三个礼拜才拿到书,但是花了四天看完之后,被他的故事所深深感动,也决定写一篇文章分享给大家,汇整收获如下:

1. Define disability:

To tell you the truth, I don’t think of myself as disabled. I have limits, but we all have limits and like anyone else I also have many talents. ~『Blade Runner』

Oscar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残障,他有天生的劣势,但是跟你我一样,也拥有擅长的事情。别人经常问起Oscar为什么那么坚持要参加奥运,是不是因为把帕运视为次等的比赛?他回答是纯粹跟其他运动员一样,渴望去开拓新的可能性,在高竞争性的比赛殿堂中找出突破自我的动力。而且既然他可以跑出符合奥运资格的成绩,就没有理由限制他不能同时参加这两种赛事。在奥运竞赛中,就算选手获胜,但是成绩比以往退步,媒体和记者便会质问是否缺乏足够训练,因为受伤或者其他因素所造成;而同样的情形发生在帕运选手身上,都是关心多于责备。难道只因为身体的残疾,所以不能采用相同的标准和评论来检视及对待帕运选手?Oscar认为身为一位运动员,尤其是短跑选手,你的成绩全部是你个人的责任,不像团队竞赛你可以把过错推给别人。再者,帕运选手对于比赛所付出的训练、心力和牺牲,都和奥运选手不相上下,因此他们不需要被当成弱势团体而给予同情和怜悯,要完完全全为自己的成绩负责。也因为这个理由,Oscar不会说自己是disabled athlete,而自认是pure athlete。

2. Complete against yourself:

What I learnt while participating in Athens is that what is really important is not the victory over your adversaries but the victory over your own limitations. ~『The First Time』

你就是自己的最佳教练,即使你赢得比赛,但是你知道并没有表现出自己100% 的实力,那就是一种耻辱,代表你没有真心想要更加进步。你就是自己的死忠应援团,就算只有拿到第二或者第三名,但是刷新个人最佳纪录,那你便应该替自己感到高兴。

3. Do what you can:

Everything, of course, depends on your attitude to life. You have a choice:take what has happened to you as a slight from destiny and the theft of your natural right to have two legs, or simply embrace life and relish the new opportunities and knowledge that will come with the change. ~『Blade Runner』

在帮助一些残障人士的过程中,Oscar 发现他们有时候更需要的不是物质的救济,反而是态度的启发。面对天生的残疾或者意外造成的伤害,你可以怨天尤人,坐以待毙,也可以选择专注在你所能够做的事情上面。就像Oscar不曾认为上天亏欠他什么,因为如果拥有完整的双脚,或许他会失去和现在相同的决心及动力成为一位运动员。

另外,面对逆境,有时候幽默就是最好的解药。Oscar觉得穿戴义肢的好处就是可以连续一百天都像穿新鞋子一样,而且永远都不会臭;而坏处就是如果他今天跟一位美女在餐厅约会,对方用鞋子在他脚上磨蹭而他浑然不知,那就亏大了。总之,观念一转,心境一变,你依然能够找到值得感激和高兴的事,并且换个方式继续努力向目标前进。

Oscar说过: “It’s not our disabilities that make us disabled but our abilities that make us able. / 我们不因残缺的部份而残废,而是珍惜拥有的部份而有所作为。” 在电影”The Lord of the Rings / 魔戒三部曲” 中,哈比人虽然也是魔戒远征队的成员,但是他们既矮小又容易受伤,没有矮人族的骁勇善战,没有巫师的神奇法术,也没有精灵的敏捷和百发百中的神射本领,但是他们的可取之处就是拥有坚强和刚毅的意志力,既然决定接下这个任务,就会突破万难,一直到完成为止。我们在运动场或者职场上也是一样,去找出你做的比别人好的事情,去做你可以做到的事情,不用好高骛远,也不应看清自己,只要尽责做好份内的工作,相信总有一天成果会逐渐显现的。



4. Choose your own lifestyle:

To be a professional athlete is as much a lifestyle choice as it is a career choice and it requires sacrifices in every aspect of one’s life. ~『Blade Runner』

The minute I wake up in the morning, I start thinking about my training, about my preparation, about concentrating on being quicker. Everything I do, in my day and in my life, is centred on training and running hard. ~『Blade Runner』

是什么因素造就了Oscar闪电般的跑步速度?

穿戴碳纤维义肢不但没有帮助,甚至还有其他缺点:包括容易把膝盖表皮磨破,复原期间必须中止既定的训练;或者在跑道上无法跟像常人用脚底去感受起跑器,必须不断调整和找出最佳的起跑方式。



或许是家族遗传的运动基因;也许是父母从小对他的体能训练;可能是他穿戴很重的义肢超过十年,锻炼出强壮的肌肉,但是我想主要的原因是严厉的自我要求和规律的生活方式,才能让他连续49 次打破世界纪录。

在2012年伦敦帕运的400公尺决赛,Oscar以46.68 秒的成绩夺冠,再次把个人最佳成绩缩短了0.81 秒。除了当天的心理和生理状态调整得宜,临场表现不要失常之外,为了这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Oscar必须在生活的每个层面做出改变,并在每一天里面确实执行:
1) 做好饮食控制,例如减少碳水化合物的摄取,虽然更容易疲劳,但是也让肌肉的修复更快。

2) 保持规律作息,至少睡满八个小时或以上,才能应付一整天的密集体能训练。这也代表在晚上缩短甚至不参加和朋友的社交活动,或者喝酒和跑趴。

3) 为了成为史上第一位同时取得奥运和帕运资格的选手,在两年内减重十七公斤,就是为了确保每一分重量都能发挥最佳效益。

4) 牺牲掉生活中的其他乐趣,对于具备多项运动长才的Oscar来说,这意谓要放弃橄榄球、赛车、划船竞速…等兴趣,因为承担不起受伤的风险。



在这个世界上,你就爱一种东西,你就在你爱的这个东西里把自己练到完美,练到无懈可击。你因此寻得满足,此外的一切其实无足轻重。就这样,你变得坚强,足以抵抗不时倾巢而来的寂寞;你变得勇敢,你学会拒绝周遭的喧哗与热闹,你学会简单而严肃,像山普拉斯的发球、拦网、上旋、下旋,你形成一种风格,唯你独有。~ 出自刘大任的『强悍而美丽』一书

有身材优势和天赋异秉的运动员或许不少,但是不见得每个人都愿意为了追求更好的成绩而做出承诺,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像机器人似地按照训练计划,重复枯燥乏味的练习,这也是一位运动员迈向卓越之路的关键因素之一。你曾经在生日、跨年、农历新年、看到流星或者到庙里拜拜时,许下愿望或者列出最想改变的一件事情吗?那个动作只是起点,到达你能够真正心愿成真的终点之前,能不能一天一天去实践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5. Parenting counts:

My brother, my sister and I were brought up with one iron rule – no one was allowed to say: “I can’t”. ~『Blade Runner』

Pistorius的家庭铁则就是不准说:“I can’t”,父母对待长子 Carl, Oscar, 和妹妹 Aimee 都是相同的态度,并没有给予Oscar 特别待遇。在书本中有收录一封 Oscar父亲写给他的信,他父亲坦承他对于Oscar最为严格,甚至到了残酷的地步,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陪伴儿子走完人生旅程,能做的就是训练Oscar可以早日自力更生。例如Oscar九岁时曾被两位同学霸凌,他父亲并没有当场阻止,而是在当天晚上找来曾经是拳击冠军的祖父,一起教Oscar如何摆动身体和做好防卫。而Oscar的母亲则是教他怎么用更从容和幽默的态度来化解冲突,例如其他的孩子总喜欢取笑和询问Oscar为什么没有双脚,他按照母亲的吩咐告诉他们因为那是被鲨鱼咬掉的,让他好一阵子在其他人心里被当成英雄崇拜着。

相对于有些父母的万般保护,让孩童就读特殊学校,或者特别请人照顾,Oscar的父母帮助他坦然接受自己的缺陷,有自信地和别人相处,并且绝对没有任何借口不去尝试没做过的事情或者新的运动,然后对于决定要完成的事情,一定要全力以赴做到最好。就是这样的教养方式培育出Oscar的积极态度,活出更精彩的人生。

6. Help others:

追求更高的个人成绩当然是Oscar 的人生目标,但是除了替自己能够拥有今天的一切感到欣慰之余,他也不吝于伸出援手帮助其他人,不只是捐钱,更包括亲身参予相关活动。例如担任Sole of Africa这个 NGO (Nongovernmental Organization) 的大使,提供援助给南非Mozambique地区里因为地雷而变成残废的伤员,也协助清除地雷。曾经有位高龄七十岁的老太太,因为受伤已经三十年都没有走过路,在Oscar赠送义肢的同一天,她就可以经过练习而自己走路,不需要别人搀扶。就是因为亲眼见证自己能够替别人灰暗的生命带来许多光亮,所以比起过着更富裕的生活,Oscar更愿意献身公益,而且他还想成立一批特殊的卡车队,可以穿梭于非洲各地,提供生活必需品给难民,尤其是坚固又耐用的义肢,让更多的人免于行动不便之苦。





【The Blade Runner】

The REAL LOSER is never the person who crosses the finishing line last. The real loser is the person who sits on the side, the person who does not even try to compete. ” ~『Blade Runner』

这一段话出自于Oscar的妈妈在他 16 个月大时所写给他的信,也是书本里我最喜欢的句子。我们不见得都有当运动员的条件或天赋,但是我们可以学习Oscar无所畏惧的态度。面对职场、生活或者人生预期之外的挑战或改变,不要第一时间就逃避或者放弃,只要你肯有勇气踏出第一步,大胆放手试试,就注定不会是输家,不管最后成功与否,都会比留在原地有更多的收获。

另外,也可以效法Oscar持续锻炼自己和追求卓越的决心,改掉每次订完计划,却「三日捕鱼,两日晒网」的坏习惯。与其订个短期就想达成却无法贯彻执行的计划,还不如订个中期却可以每天实际达阵的计划。重点在于这是你「自己」制定的计划,不会有人逼迫你,也不用做给谁看。每天睡觉前你心知肚明有没有确实做到,起床后的目标就是要让「今天的自己」更稍微超越「昨天的自己」。

推荐给大家这一本激励人心,很值得阅读的『Blade Runner:My Story』!



以下是 Oscar的个人官网,有生平重大记事、新闻、图片和影片。

The official website of Oscar Pistorius

以下是两段有关于Oscar的youtube 影片,第二段影片中有一些他小时候的照片:

Beyond Reason

Bring It On

Oscar曾荣获2011年 GQ 最佳衣着奖



Oscar曾替「A*MEN」香水代言



【延伸阅读】

1.『Stand Up』读后感 – 独脚篮球斗士 Scott Odom 的自传

2.No Arms, No Legs, No Excuses:Kyle Maynard 的故事

3.「Soul Surfer / 灵魂冲浪」观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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