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黎明破曉時、愛在日落巴黎時、愛在午夜希臘時 / Before Sunrise, Before Sunset, Before Midnight》觀後感想 @ Ryan / 小凱的部落格

這三部電影堪稱屬於六年級生年代的經典之作，相同的導演和男女主角，不變的故事風格和雋永對白。最特別的是每一集都相隔九年，讓影迷跟著劇中人物一同變老，一起等待，經歷愛情的甜蜜和苦澀、遺憾及幸福……

【電影本事】

1995 年，二十三歲的美國少年 Jesse 剛失戀不久，隔天準備從維也納搭飛機回國。年齡相仿的法國少女 Celine，正處於感情的空窗期，他們在火車上巧遇，發覺和對方很聊得來，於是 Celine 答應 Jesse 的邀請，一塊下車陪他到各地散步。黎明時分當倆人互相告別時，相約半年後要在同一個月台見面。

2004 年， Jesse 成為知名的作家，到巴黎宣傳自己的新書，意外在書店裡看到了 Celine。因為晚一點就要搭機離開，他把握下午的幾個小時，和 Celine 閒聊過去九年來彼此的際遇和變化，日落時分當 Jesse 快來不及去機場時，他內心天人交戰，猶豫著是否要做出改變人生的重大決定……

2013 年， Jesse 和 Celine 受到好友的邀請同遊希臘，在離開前的最後一天，海天一色的優美風景帶來愉悅的心情，然而夜晚卻解放了壓抑已久的負面情緒，倆人必須抉擇是否要延續這段得來不易的戀情……

【愛是先有充實的內在】

love is like this escape for people who haven't learned to be alone or to make something of themselves. ~ Jesse

「愛情是兩位不知如何獨處的人一起分享的逃避」，這是 Jesse 被女友傷害之後說過的話。假使你不懂該怎麼獨處，只是想藉戀愛填補空虛和寂寞，那很容易自尋苦惱和給對方過大的壓力。因為在一段感情之中，不可能時時膩在一起，也不能寄望對方來取悅自己，卻毫不付出。

Jesse 和 Celine 邂逅的第一天，兩個人一見如故，天南地北，什麼都可以聊。九年後的異地重逢，也等不及要跟對方分享這些年來的收穫和成長。為什麼他們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因為在相遇之前，他們就很汲汲於充實自己的內在，不管是閱讀書籍，或者觀察人生。如果沒有那些吸收和思考的過程，就沒辦法隨口說出頗富哲理的話，跟對方討論和辯論。要想遇見氣質相近，能深度對談的伴侶，請先做好功課，確定自己也有深刻的內涵。

而兩個人戀愛或結婚以後，再忙也要找到聊天的時機。以前我的一位國中老師，每天吃完晚飯後都會牽著師母的手去散步。也許聊天的內容是你學到的新觀念、你只想跟對方說的話，或是你想感謝伴侶做的一件小事，在彼此被現實壓力和生活瑣事愈拉愈遠時，這個內心交流的時刻就是維繫感情的方式之一。

【愛是為她做某件事】

I'm a strong woman in my professional life. I don't need a man to feed me, but I still need a man to love me and that I could love. ~ Celine

Celine 立志成為一位堅強又自主的女人，但是再怎麼獨立的女強人，在感情裡面偶爾也需要能夠倚靠的肩膀，或者會有變成小女人的片刻。而男人能做的，就是多一分體貼，以及特別為她做一件事情。

Celine 曾抱怨老是要幫 Jesse 清洗馬桶座墊上的尿漬，這也是情侶常吵架的點。除非你有錢在浴室多蓋一個男用尿桶，或者服從規定一定要坐著上廁所，否則寧可多花兩秒鐘，使用前掀起，使用後放下，相信一定比被念的時間還少得多。生活中類似的大小雜事，如果多用點心，便能降低發生爭吵的頻率。

I think my book was like building something so I wouldn't forget the details of the time we spent together. Like a reminder that once we really did meet, this was real…this happened…I think I wrote it to try and find you somehow. ~ Jesse

Jesse 花了三到四年的時間，把一個夜晚的難忘回憶寫成一本書，希望和 Celine 有再續前緣的機會。而 Celine 也曾為了 Jesse 寫一首歌，緬懷往日時光。不管是用何種方式，寫情詩或者小卡片，重點是「量身訂做」和「持之以恆」，因為對方值得你這麼做。透過長久的相處和觀察，找出最能感動她的方法，那是只為了她而做，不是花錢就立刻換來的。另外，不是在追求階段才這麼做，因為你不會只有追一個人的時候才愛她，之後就不愛了。所以即使交往多年，或者結婚生子，仍要記得保持這樣的習慣。

【愛是活在當下】

We are the sum of all the moments of our lives. ~ Jesse

Jesse 曾說過：「人是生命中所有美好片刻的集合。」

If you have meaningful experience with someone else, a true communication, they are with you forever in a way. We are all a part of each other in ways we'll never know. ~ Celine

在「Before Midnight」裡，一位喪偶多年的老婆婆提過自己以前還記得老伴的一些小事情，感覺對方還活在自己身邊。但是隨著年紀增長，那些記憶逐漸消逝，就好像再一次失去對方一樣。

Celine: “It's like our time together is just ours – It's our own creation. It's like, I'm in your dream and you're in mine.”

Jesse: “Yeah, what we're doing this whole night shouldn't officially be happening.”

Celine 和 Jesse 相處的時光，原本都不存在。如果他們沒有相約下車，散步聊天，就不會發覺彼此心靈有多契合，感嘆相見恨晚。

回憶是一段感情裡面無比貴重的禮物，因為對方的緣故，這一家餐廳、這一條街道、這一部電影，對於自己有了不同的意義。有的時候，悄然感受到內心滿溢的幸福，可能是互道再見，搭火車返家時，想起倆人共度的美好午後時光；或者獨自一人在家時，正用心幫對方做某件想感動她的事情。假使有一部名為「美麗人生」的電影，這些片刻都會成為一張張精美的劇照，當下你覺得無比幸福，假如今天生命畫下句點，也不會有遺憾。另一方面又希望人生之中，能夠擁有更多類似的時刻。

Celine 曾說過如果情侶知道只會相愛兩年，就不會浪費時間，費勁爭吵，會更感激和愛對方。而每個人都不知道何時會死，所以有一堆時間可以用來折磨對方。我們不知道這一次見面後、明天出門後，或者搭飛機出差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因此要珍惜和把握在一起的時間，製造更多的幸福片刻，及時說出想說的話。

【愛是永不放棄溝通】

I believe if there's any kind of God, it wouldn't be in any of us, not you or me, but just this little space in between. If there's any kind of magic in this world, it must be in the attempt of understanding someone, sharing something. I know it's almost impossible to succeed, but who cares, really? The answer must be in the attempt. ~ Celine

Celine 曾說：「假如這世上有神，祂不會活在我們裡面，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會存在你我之間小小的空間裡。假如這世上有魔術，那一定是為了試著讓人能夠互相了解，彼此分享。我知道那簡直是不可能，但是有什麼關係，有嘗試的心最重要。」

在電影「Pacific Rim / 環太平洋」裡，男主角和女主角為了可以共同駕馭巨大的機器人，他們必須透過「浮動連結」技術，瞬間共享倆人的記憶、意識和秘密。現實生活裡，目前還沒有這種科技，所以要花很長的時間，甚至窮其一生，去探索和瞭解一個人。情侶關係不是皇上和奴婢，你想要的不會是一個毫無想法、言聽計從的伴侶，而是希望有自己的主見，遇到事情和困難時，能夠討論、學習和一塊成長的對象。

I feel close to you, but sometimes, I don't know? I feel like you're breathing helium and I'm breathing oxygen. ~ Celine

戀情剛萌芽時，愛上的是對方和自己不一樣的地方，總覺得好有趣，可以彼此互補。曾幾何時，容易發生紛爭的原因也是相異之處。因為各自的家庭背景、交友狀況、求學經歷，和職涯發展不同，當然想法也不相同，所以 Celine 有時才會覺得自己呼吸的是氧氣，Jesse 吸入的是笑氣。

Jesse 和 Celine 前兩次的相處，都不到一天的時間，表現出來和感覺到的都是最好的那一面。等到共譜戀曲，生活在一個屋簷下，激情始終歸於平淡，不是觀念慢慢出現分歧，就是不滿積壓在心裡，某個時間點才火山爆發。如同 Jesse 說的:”It’s not perfect, but it’s real!” 吵架不一定是溝通的管道，但是一段健康的戀情卻不可能不溝通。只要記住床頭吵床尾和，或者效法 Jesse 用幽默化解僵局。因為爭論不是要分輸贏，得理不饒人，而是要取得共識，畢竟日子還是要過，未來的人生仍要相互扶持走下去。

【愛是愛你所擁有的】

I guess when you are young, you believe that you will meet many people with whom you'll connect with, but later in life you realize it only happens a few times. ~ Celine

Celine 在維也納和 Jesse 的短暫邂逅之後，彷彿把今生可用的浪漫情愫都留在那個夜晚，之後的感情都不順遂，她的心始終在等待一個錯過的男人。而當命運之神再給他們一次機會，重回戀人關係時，經過多年以後，免不了還是會爭吵，甚至因為知道對方的弱點，便用最鋒利的言語，拼命往傷口灑鹽。

You need to resign yourself to the awkwardness of life. Only if you find peace within yourself will you find true connections with others. ~ rose peddler

會算命的婦人曾對 Celine 說：「你需要接受生命裡的不完美，唯有當妳發現內在的平靜，才能和他人建立真正的關係。」

得不到的永遠覺得最好，得到了就會忘記有多好。照照鏡子，憑什麼你可以要求女朋友要有天使臉孔和魔鬼身材？重點不在於遇見完美無瑕的伴侶，而是經營趨近完美的關係。

【愛是愈瞭解愈深愛對方】

你以為遇見對方的第一天起，就註定會是彼此的靈魂伴侶。事實上，You don't MEET soul mate, you have to MAKE soul mate. 真愛就像是一幅拼圖，每一對情侶的片數和圖案都不一樣，所以無從比較。而共通之處就是你們必須一同花費時間和精力，努力去找出每一塊拼圖，才能在某個時間點，有幸一窺美好的全貌。

I think I can fall in love when I know everything about him – how he's going to part his hair, or which shirt he's going to wear that day, knowing the exact story he would tell in a give situation. I'm sure that's when I know I'm really in love. ~ Celine

就像 Celine 說的，在一起愈久，愈來愈不能忍受一個人，也一定愈來愈瞭解一個人。知道他的習慣和喜好、搞懂他的脾氣和情緒，才知道怎麼相處、如何避開地雷區、怎麼投其所好，而當兩個人都願意這麼做，才有可能培養出彼此的默契。

【愛是犧牲和體諒】

Sometimes I dream of being a good father and a good husband. Sometimes that feels really close, but other times it just seems silly, and that it would ruin my whole life. It's not that I have a fear of commitment or I'm incapable of loving or caring about someone else, because I can. It's just that if I'm totally honest with myself, I'd rather die knowing that I was really good at something, that I was special or had excelled in some way, than to have only been in a really nice, caring relationship. ~ Jesse

Jesse 曾說他渴望成為一位好父親和好丈夫，並不是對承諾有所恐懼，或者沒辦法照顧和愛別人，但是他寧願在臨終的時候，明白自己可以有某些值得驕傲的成就，而非只有一段美好溫馨的感情值得回顧。結婚是為了兩個人能夠過得更好，或者說多一個人面對難關，而不是把人生的不如意都歸咎在伴侶身上，認為會有今天的下場都是因為娶了或嫁給對方的關係。掙錢生活本來就不簡單，所以感情和婚姻裡面一個艱難的課題就是平衡，在工作和戀情或家庭之間、在替伴侶或孩子完全付出和保有自我之間…等。

有些人則是做出妥協和犧牲，例如想多一點相處的時間而換工作、為了家庭放棄某些計畫或夢想，或者選擇當家庭主婦給小孩更好的照護。然而不管是嘗試面面俱到，或是直接放棄某些東西，你都難免處於緊繃的壓力和焦慮的情緒裡，因此我們要盡量和適時讓另一半有休息和獨處的時間，才能重新擁有飽滿的內在能量。

【愛是讓對方有自己的時間】

We have this exciting time together, and then he leaves and I miss him, but at least I'm not dying inside. When someone is always around me, I'm suffocating. ~ Celine

The only time I get to think now is when I take a shit at the office. I'm starting to associate thoughts with the smell of shit! ~ Celine

Celine 寧可和男朋友維持遠距離的戀情，讓自己的內在不至於枯萎。而成為人母之後，她唯一有空可以靜下心來整理思緒時，就是在上廁所的時候，因為她一下班接完孩子，又要開始打理家務，還要念故事書哄孩子睡覺。

Jesse 需要時間尋找寫書的靈感，同樣的，Celine 也要留點時間給自己，不管發呆或沉思，無論看書或彈吉他。如果沒有安靜的片刻，找回平靜和自我，就會感覺內在漸漸被掏空，很難無怨無尤繼續付出。

【愛是愛現在的她】

從「愛在黎明破曉時」到「愛在午夜希臘時」，戲裡戲外都過了十八年。 Jesse 和 Celine 從二十三歲變成四十一歲，但是不用化老妝，就是很自然地呈現原本的面貌。

"If we were meeting for the first time today on a train, would you find me attractive? ~ Celine

這是在倆人相遇十八年之後，Celine 問 Jesse 的話。

當你和伴侶共度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以後，注視眼前的妻子，凝視瞳孔的深處，你依然可以找到當年那位青春少女，她沒有不見，依然是同一個她。而且別人都是她生命中的過客，無緣和她相知相守，只有你能夠跟她一起攜手走完人生的旅途，看著彼此慢慢變老。當然歲月會在外貌留下痕跡，可是也替過程增添回憶，這是一種隨著年紀漸長，才會瞭解的浪漫。

【愛是記得她的美】

I forget how beautiful Paris is…Sometimes when you live in a city, you don't even look at it anymore. ~ Celine

Celine 本來不想跟 Jesse 一同上船遊覽塞納河，覺得那是觀光客才會做的事情，後來卻發現她早已遺忘巴黎的美麗。

和另一半相處久了，有時候會忘記她有多美，就像是相機的鏡頭拉太近，看不到全部的畫面。和伴侶逛書店時，我喜歡各自分開去找想看的書籍。因為分離，才有相聚。沒有約定，才有驚喜。就在某一個轉角、某一次回眸，遠遠看到人群中獨一無二的妳，那側臉是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然後在眼神交會時，用力眨眼按下快門，把妳的溫暖微笑和美麗容顏珍藏在心裡。

【Before Sunrise, Before Sunset, Before Midnight】

上面十點是看完電影後比較深刻的感想，按照戀情發展的階段依序寫下。其實片名也有類似的概念，從「黎明」、「日落」到「午夜」。戀情的開始就像是旭日東昇的太陽，金黃色的陽光璀璨奪目，好比初次相遇的激情。隨著熱戀期的結束，夕陽西下，再火熱的愛情也會漸趨於平淡。而倆人心靈契合的時候，如同高掛夜空的滿月，既皎潔又圓滿，只是因為家庭義務和生活瑣事，讓夫妻的感情緩緩消退，跟月亮的陰晴圓缺一樣，唯有用心經營和耐心等待，才會有下一次的月圓之日。

記得觀賞「愛在黎明破曉時」的時候，自己還是快 20 歲的專科學生，轉眼之間，變成接近不惑之年的男人。年紀增加，對愛情也有更深的體會和觀察，這三部電影的結局不像制式的好萊塢影片，最後不外是完美婚禮的 happy ending。Jesse 和 Celine 讓我們看到真愛的可能和幻想的破滅，雖不完美卻很真實。一般人的戀情也許沒有那麼峰迴路轉，卻註定也會受到現實生活的考驗，但是能夠從他們身上學到戀人相處的智慧，讓我們更懂得如何去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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